医案:
田某,女,47岁,年8月2日首诊:
主诉:咽喉不适三月余。
西医检查咽炎,头身困重,乏力头懵,口渴,脾气大,大便粘腻,小便似憋不住,精神略差,睡不好,梦多,恶寒,汗不多,急躁时头上易出汗,舌红苔薄白,脉沉涩。
处方:
柴胡18g*芩10g桂枝15g干姜15g
炙甘草15g龙骨30g牡蛎30g
十四付,日一付,水煎温服,日分三次服。
年8月16日复诊:
诸证减轻,可以安然入睡,大便稍改善,小便已正常,精神明显见好,说话力量明显增加,但是咽喉不适未见好转。口渴仍有,但是已不明显。舌红苔薄白,脉偏弦。
处方:
清半夏30g厚朴20g苏叶15g
茯苓30g生姜15g
七付,日一付,水煎温服,日分三次服。
年8月23日复诊:
其他兼证均无,但是咽喉部仍旧不适,未见改善。舌红苔薄白,脉弦。
处方:
生麻*10g桂枝15g生白芍15g炙甘草10g干姜15g细辛3g五味子6g清半夏12g
七付,日一付,水煎温服,日分二次服。早中服,天黑不服。
年8月30日复诊:
上方效可。咽喉部不适明显减轻,余无不适。舌红苔薄白,脉弦。
效不更方,原方续服
处方:
生麻*10g桂枝15g生白芍15g炙甘草10g干姜15g细辛3g五味子6g清半夏12g
十四付,日一付,水煎温服,日分二次服。早中服,天黑不服。
后电话随访告愈,至今并未复发。
案语:
此案初诊非常符合《伤寒论杂病论》条文中的条:"伤寒五六日,已发汗而复下之,胸胁满,微结,小便不利,渴而不呕,但头汗出,往来寒热,心烦者,此为未解也,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"。直接对应条文开的方子,对整个人体的气机进行疏导,此属于少阳与太阴合病的状态,有肝气郁结的状态,也有太阴的里虚寒的状态,并且津液升腾也受到影响故而口渴很明显。
在柴胡桂枝干姜汤中涵盖了瓜蒌牡蛎散,《金匮要略》中:“百合病,渴不差者,栝蒌牡蛎散主之”。百合病的核心就是阴虚,津液不足。这里也有这个方,有调气,有养阴,有沉降,有温里,有解表,很多复杂的病机柴胡桂枝干姜汤都很适合。此患者诸多症状均减轻,甚至消失。
二诊的时候也是唯有咽喉不适未见好转,很可能就不适少阳的问题,我再一摸脉,气机通常,不那么瘀滞不通了,脉就显得弦一点了,其实这里弦脉也可以考虑水饮,也可以考虑气机的瘀滞,因为此患者平素易生气,我考虑的后者,并且舌苔薄白,略有水滑,我就考虑了痰气互结。但是半夏厚朴汤并未收效。
重点在于由于水饮,津液代谢异常,造成气机不畅,并且《伤寒杂病论》条文40条:“伤寒表不解,心下有水气,干呕发热而咳,或渴,或利,或噎,或小便不利,少腹满,或喘者,小青龙汤主之。”这里的或曰症中有个“噎”,其实也是咽喉不适的意思。这个条文说的非常透彻,前面交代了病机——伤寒表不解,心下有水气。
这里的“干呕”不可理解为少阳证的呕,这里是胃气在调动能量向上向外抗邪的一个状态,类似于桂枝汤的那个鼻鸣干呕。中间给出了诸多的或曰症,或渴,或利,或噎,或小便不利,少腹满,或喘者,都可能出现,这就要看水饮跑到哪个地方闹事了。
《伤寒杂病论》湿气病篇开篇说了句:“湿气为病,内外上下,四处流行,随邪变化,各具病形”。这就很贴切了吧,“随邪变化”这四个字就很透彻,水也是这样,我们看看生活中的水,没有形状,装在水杯里是水杯的形状,装在茶壶里是茶壶的形状,水,能容万物,也可以以任何的形式展现出来,可以是水蒸汽,也可以是冰雕,同时水为阴也可以是载体,溶解颜色,气味,微量元素等等。
扯远了,话说回来。水饮病就具有这样的特性,可以随体质的变化而变化,可以为上面各种或曰症,水饮不化津液升腾不上来而口渴,水饮流注肠道而下利,阻塞咽喉不畅而噎,水饮流注膀胱而小便不利,上射肺而产生喘证,等等诸多症状,都是水饮作祟罢了。
后面再解释一下脉弦,弦脉在这里是主的水饮。《伤寒杂病论》平脉法中云:“脉阴阳俱弦,无寒热,为阴病”,这个人在吃完柴胡桂枝干姜汤之后没有明显的烦躁啊,热啊,怕冷的表现,整个的弦脉真是阴阳俱弦,随意当即考虑了水饮,只是半夏厚朴汤偏于向下疏导腑气的同时祛湿,方向反了,故而效果不显,换成了小青龙后效果非常好。
杨沐东